上海银行追讨“宝能系”百亿欠债：25.8亿一审胜诉，能收回多少？| 局外人

界面新闻记者 | 张晓云

近日，上海银行（601229.SH）公告称，该行已收到法院民事判决书，一审胜诉，“宝能系”需偿还借款本金25.8亿元及相应利息等。

上海银行表示，公告涉及的诉讼进展不会对本期利润或期后利润造成重大影响。

目前，该案为一审判决，还未生效。界面新闻发现，上海银行与“宝能系”还有两起案件正在诉讼过程中，三起案件总计金额超百亿。

赢了官司的上海银行能收回多少钱？目前，“宝能系”深陷债务泥潭，仅宝能集团被执行金额就高达近500亿元。法律人士向界面新闻表示，上海银行拥有部分“宝能系”不动产的抵押权和股权质权，具有优先性，但能回来多少金额不好估算，要视后续法拍情况而定。

25.8亿一审胜诉，但暂未生效

上海银行公告称，该行深圳分行于3月20日收到广东省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《民事判决书》，一审判决支持上海银行深圳分行的诉讼请求，判决要求深圳托吉斯科技有限公司（下称托吉斯科技）、深圳深业物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(下称深业物流) 、托吉斯集团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托吉斯集团”) 、深圳市宝能投资集团有限公司（下称“宝能集团”）、宝能控股（中国）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宝能控股”）、姚振华6位被告向上海银行深圳分行偿还25.8亿元借款本金及相应利息、罚息和复利，并支付18万元律师费。

上海银行表示，公司已对该笔贷款计提了相应贷款损失准备，预计该诉讼事项不会对公司的本期利润或期后利润产生重大影响。公司将按照有关规定，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。

一位法律界人士向界面新闻表示，根据《民事诉讼法》相关规定，一审判决生效时间为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，只要任何一方当事人都未上诉的，该判决即生效。因此该判决目前还是未生效状态。假如上海银行和6位被告中任意一方不服本判决，提起上诉，最终需要最高院二审判决后才是生效状态。

界面新闻查阅上海银行过往公告发现，本案源于2020年12月24日上海银行深圳分行与托吉斯科技签订的一份《固定资产借款合同》。

根据合同约定，托吉斯科技向上海银行深圳分行借款25.8亿元，借款期限至2023年12月24日。为保障该笔借款的安全，托吉斯科技及其关联方提供了多重担保，包括深业物流提供的不动产抵押、托吉斯集团持有的深圳托吉斯科技100%股权质押，以及深业物流集团、托吉斯集团、宝能投资、宝能集团和姚振华的连带责任保证。

2023年10月，因托吉斯科技未依约履行还本付息义务，上海银行深圳分行依约宣布提前收回借款本息，要求托吉斯科技等办理本息清偿手续。鉴于托吉斯科技等均仍未履行还本付息或承担担保责任的义务，深圳分行向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。

除了该案件外，上海银行和“宝能系”还有2起金融借贷官司，合计逾期金额超百亿。

2024年9月，上海银行公告显示，该行“借道”信托向“宝能系”投放超70亿元贷款逾期。因金融借款合同纠纷，该行深圳分行以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为由，对深业物流、宝能地产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称“宝能地产”）、宝能置地润泰有限公司、宝能集团提起诉讼；对深业物流、宝能地产、宝能控股提起诉讼，涉案金额为借款本金人民币34.772亿元、38.99亿元及相应的利息、逾期违约金、实现债权所产生的全部费用。

截至目前，这两起案件尚未披露诉讼进展。上海银行表示，该行已于2021年底将诉讼所涉两笔授信纳入不良，两笔授信有相应抵质押物且公司已充分计提了减值准备，预计该诉讼事项不会对该行的本期利润或期后利润产生重大影响。

财报数据显示，2024年上半年，上海银行实现营收262.47亿元，同比下跌0.43%。同期，上海银行实现归母净利润129.69亿元，同比微增1.04%。

三季报显示，截至2024年9月末，上海银行不良贷款率1.2%，较上年底1.21%略有下降；不良贷款余额约169.7亿元，较上年底增加3.62亿元；关注类贷款302.42亿元，比上年底增加近17亿元。

不动产抵押权和股权质权具有优先性

虽然上海银行暂时取得了一审胜诉，但目前，“宝能系”深陷债务泥潭，偿债能力堪忧。

因“宝万大战”声名鹊起的资本市场名人姚振华早已成为失信被执行人。在2016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，姚振华位列第十位；在当年的胡润百富榜上，姚振华以1150亿元的财富位列第四名。但自2022年开始，宝能集团逐步陷入债务危机，陆续失去了南宁百货（600712.SH）、韶能股份（000601.SZ）、中炬高新（600872.SH）多家A股公司的控制权，持有的金融资产也已部分易手。如今被执行金额就高达近500亿元。

天眼查APP显示，抵押人深业物流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1次、被限制高消费20次，被执行总金额235.49亿元；质押人托吉斯集团已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、被限制高消费各1次，被执行总金额2520.80万元；担保人宝能集团被列为被执行人99次，被执行总金额491.59亿元，仅2025年单笔被执行金额上亿的就达到8笔，单笔执行金额最高达到36.70亿元。宝能控股被列为被执行人26次、被限制高消费20次，被执行总金额269.21亿元。

但值得注意的是，在托吉斯科技的25.8亿借款方案中，上海银行采取的是不动产抵押、股权质押、连带担保“三重防线”，托吉斯科技目前并未有被执行金额，是6被告中唯一“清白之身”。

“不动产的抵押权和股权质权，属于担保物权，具有优先性。被告不管有多少查封，这两样不受影响。”上海国狮律师事务所江朵律师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表示。

根据上海银行公告，法院一审判决内容包含：就前述25.8亿债权对深业物流提供的不动产享有抵押权，上海银行有权就该等不动产获得的保险金、赔偿金或补偿金等优先受偿，上海银行就上述债权对托吉斯集团持有的托吉斯科技100%股权享有质权，上海银行可以与托吉斯集团协议以该股权折价，也可以就拍卖、变卖、折价该股权所得价款优先受偿。

界面新闻发现，目前，上海银行并未披露深业物流抵押的不动产具体是什么，而托吉斯科技的股权具有一定价值。

具体来看，深业物流和托吉斯科技均涉及同一旧改项目——深圳罗湖区清水河街道清水河生命健康创新基地城市更新项目。该项目位于罗湖区清水河街道，清水河一路、清水河二路、清水河四路和清水河五路围合区域，2017年列入《2016年深圳市城市更新单元计划罗湖区第十二批计划》，项目申报主体为深圳深业物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，拟拆除重建用地面积42339㎡，拟更新方向为新型产业功能。

2021年6月18日，罗湖区城市更新和土地整备局发布的实施主体确认的公示显示，经查，依据深圳市爱华勘测工程有限公司出具《房屋建筑面积测绘报告》及托吉斯科技提供的《搬迁补偿安置协议》，拆除范围内涉及9栋建筑物对应的权利主体2户，均已与托吉斯公司签订搬迁补偿安置协议；所有权利主体已将房地产的相关权益转移到托吉斯科技，形成单一主体。